這是我們最熟悉的房間，我們面對著面，像往常一般對坐著。上個月的帳單剛收到，如今該拆帳，廚具我會帶走，沙發你想保留，我們不分財產，講好分個心意。我望向你，你望向窗邊，我們都在逃避貓咪的問題，直到他自己跑向你的懷裡。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呢？你是否也默默回想。你我之間從零到親密再到疏遠，由陌生的過去到契合的最近，到陌生的現在再到……大概是再到零的，沒有我的未來了吧。
最近的睡眠我又時常夢見一樣的臉，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是一樣的臉，劇情故事我從來不解，有時候是湊熱鬧擠進人潮逛街，兩人穿著情侶裝，一邊推著娃娃車裡面是我們的貓；有時候是趁著休假徒步爬山賞花，沿途發現一棟小木屋，以為是糖果屋卻發現裡面住了一家子小貓。我在寫日記時胡思亂想，也許那些不是夢，是我們原來打算與憧憬的想像。我察覺我的思維開始跟不上現在的時間，甚至不太清楚時間流逝的原理，一天的定義是太陽又再度升起，還是疲倦的時候有好好睡一覺？
朋友勸我，不適合就是不適合，不須為了一個人懲罰自己一輩子，而我哪裡知道什麼叫做適不適合？我更不覺得我在懲罰我自己。我想的是一個心意換來一個心意，一個溫暖找到一個胸口，當你的胸口滿了我的卻還空著，於是我們休息。我還是沒辦法把照片通通刪掉，我還是想要把那次出遊的甜蜜洗出來，擺在相框，放在電視上每天出門前都會看到，每次看到了我想我都還是會笑。那一天你什麼話都沒有說，只帶走我們的貓咪，但你應該要再回來找我拿他的玩具的，那天是禮拜三，你休假陪他玩會需要的。
朋友說你不是個好人，或許吧，我知道呢還是不知道，有他的存在或者他就是個過客，我只在乎你眼裡的混濁。我不認為真相有什麼意義，我覺得我們的氣氛已經傷害了我們的貓咪，我想他是聰明的，而我是軟弱的。我相信過了幾年我就會換張面容，我會變得成熟懂事，會堅強且客觀地看待這一切事情，也許還能一邊高傲地泡茶，一邊無奈地笑罵自己此刻的懦弱；也許我將能直挺挺地指責你，或是不屑地離去因為損失的是你。我相信未來啊，所以怒啊悲的不平衡啊不甘心的就交給未來了。現在就讓我靜一靜就好。
現在就，讓我，靜一靜，就好。
我一直相信是錯覺，你怎麼還不過來用你最擅長的方式捶我一拳，叫我快點醒來，幫你做早餐，你要遲到了。有時候我會輕輕地閉上眼睛，然後再用力地睜開，幻想著這樣一來我就能醒來，幻想著這樣一來就能再看見我們的貓咪，他需要趴在我的肚子上才能睡得安穩，你都讓他睡在哪裡呢？
健身教練給我看了一個網路流傳的激勵影片，敘述失戀是健身最重要的一個步驟，我們都笑的好大聲。他告訴我，這下我有理由拚了，要變成一個更好的自己，我也露出微笑，這是一個肯定的回應。怎麼知道接下來的日子，每一天都過得這麼快，每一分秒卻又過得這麼慢，菜單我都做不完，教練怎麼這麼難？肌肉不會酸，眼睛很乾，卻又流了特別多汗，什麼時候健身房的空調變得這麼爛了？
你總是跟我說很多，「這是秘密你不能說出去喔」，我也真的從來沒有說出去，直到現在，就連對我自己都不願洩密。也許你真的暗示過，我們之間越來越遙遠，也許我也曾感覺到，我們就快完全聽不懂彼此的語言。最後的我的表情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，你用沉默給我的答覆殘酷卻又溫柔的難以捉摸。你無聲地告訴我，何必糾結在那零星碎片既然感情只剩一攤死水，一攤死水停留在你眼睛表面如有萬年昏睡般的憔悴。
我只希望不必再夢見那張一樣的臉，那到底是誰的臉？或許我知道，但我不願說。我夢見的那些都是甜美的情節，甜美的我不敢看，不看就不會發現在那情節裡面的，其實從來就不是我。我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，我是感情的輸家還是關係的失敗者，翻來覆去我想我可能也是隻渺小的貓咪，盯著那不在身邊的玩具失了神，什麼都忘記。
我不傷心，也不孤寂，我只是不想傷害我們的貓咪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