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掃除,或是整理房間,總會翻出不少已被忽略許久,要花上好段時間才能回想起,甚至是完全想不起來的「寶貝」們。相見歡,驚喜之餘,卻又常常令人忍不住想問,「欸?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 

有時候帶著興奮的情緒,甜甜地想到了曾經擅長的純真,是幼稚園的畢業紀念冊,那時候牽女生的手一點也不會感到害臊;有時候悲慘地不願回首,仔細一想倒也收穫良多,是大學聯考的成績單,不甚滿意的分數用一趟荒謬的繞路作為給人生的回饋。

 

會有各種情緒吧!整理東西很累人,但也很迷人,就像是把自己的人生重新探一遍,走過的風景印在心裡頭的照片,每一樣舊物都有著靈魂,滲透你注視的眼神。

 

但當你驚訝發覺,多年前生日收到的捨不得穿的漂亮衣服,竟然早已發菌生黴;為了準備考試而決定先停一陣的巨大拼圖,變得像是祖先留下的泛黃捲軸,才理解到,這些寶貝駐守在當初因著種種理由而暫時擱置的角落,乖乖地等著,卻被忘記了。

 

當然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它扔掉,這也沒什麼不好,比起庸庸碌碌地為每一樣物品都找到實用的價值,有時就單純擁有著的感覺更教人生死相許。把東西收好,就安心了,跑不掉了,是可以滿足了。於是在整理房間時,大包大包的廢棄物,這些寶貝永遠不被歸類進去。笑笑地擦乾淨上面的灰塵之後,再讓它躺回舒服的姿勢。

 

只是諷刺的是,你很可能還是會把它們忘記,直到下一次的大掃除。同樣的情緒波動再跑一遍,再一次以捨不得作結,笑笑地擦乾淨上面的灰塵之後,再一次,又讓它躺回舒服的姿勢。

 

我享受這些美好的情緒,但在與它們靜靜地沉澱、和以前的自己深深地聊過之後,我想……是有這個必要,就把很大部份的它們,扔掉吧。

 

換個方式說,不如就把它們收在另外一個地方。

 

收在心裡。

 

讓出實體的空間吧,這房子貴就貴在它的空間不是嗎?

 

誰比誰值得,沒什麼好比較的。但翻找出的感動既然從心裡來,就讓它回心裡去。我對我的記憶有信心,整理出了東西,整理出了故事,不也這麼美好的一直都在心裡面收著嗎?

我更有信心,就算沒有了實物的提醒,這些這麼棒的故事,也會懂得主動在那些美好的時刻讓我想起來。

 

清出的空間,才好放得下新來的寶貝。別擔心,心裡的空間,會因著新的飽滿,再推開幾朵烏雲。

 

既然多愁善感,就學著告別得更瀟灑些吧。

 

畢竟明年生日,或許記不得那件衣服了,但不會忘記那位朋友。

因為扔掉的,我都收在心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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